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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天真待人動爺心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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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老爺爺,你既然沒有家人。那麽你就做朵朵的家人吧!家裏除了我阿爹阿娘,二爹和狗蛋子,就沒有其他的人了。”

“好好好,如今我這老頭子再也不會是一個人了。”水朵朵和梁老頭在餐桌上你一言我一句地話著家常。

其實,水朵朵並不完完全全明白,白日裏梁老頭所講的故事都是他自己親身的經歷。作為楚國名將蕭夭紹的得力部下,在當年的戰績中是楚人無所不知的。

只是後來為何淪落成齊國留一守醫館的大夫梁老頭,卻是誰也不清楚的。或許梁老頭正是看明白了水朵朵這孩子年紀小,所以即便有多少破綻。在孩子的眼裏,他們都會只當是個與眾不同的故事。開心的,露出一個滿足的笑容,不開心的,隨著講故事的人哈哈大哭一場。這便把心裏糾結的,忘不掉的東西在某一時間提起,也可以在某一時間拿走。

所以梁老頭他敢講,也敢傷心。因為一個孩子總不會把自己口裏的故事聯想到這個人,甚至身世。再甚至於拿別人特殊的身世去謀取特別的利益。

“朵朵,你隨自己阿娘這是要往哪裏去了?”梁老頭夾了一塊竹筍慢條斯理地放到了水朵朵碗裏。

水朵朵只因經常處在水月谷,所以做事不拘泥,也沒有什麽心眼。想了想,模棱兩可地回答道:“你是說師父他們呀,好像有一次我也那樣問過,是不是有很多很多好吃的地方,結果被否決了。所以我想應該不是。您不知道,老爺爺,我師父他們的世界裏好多東西我都是不明白的。”水朵朵挑了一塊肉,放進嘴裏,輕輕地嚼了嚼,嘴尖帶著油汁,不太方便。又揚起小手一抹擦去了,接著又道:“爺爺,您不知道。朵朵每次聽到他們談話,腦袋都脹得疼死了。所以我每次就悶著頭不聽,反正跟我沒多大的關系。”

梁老頭在一旁聽著。果真,與自己猜想得一模一樣。小孩子畢竟是小孩子。他們的世界裏是不允許自己搞得神魂顛倒,精疲力盡。

一老一小就這樣坐在桌前聊著家常。梁老頭拿出自己酒葫蘆裏珍藏的好酒,極其享受地淺呷了幾口。水朵朵盯著梁老頭那個寶葫蘆,又望著他滿臉通紅,飲一口便嘖嘖舌,於是伸出自己的手指放在嘴裏看著梁老頭喝著。

終於水朵朵舔了舔手指。

終於水朵朵大膽地對梁老頭開了腔。

“爺爺,爺爺呀,可不可以把您的葫蘆借我抿一口啊!”水朵朵伸出食指,往梁老頭的手中點了點。

“小孩子可不能喝酒,只有老頭子才喝酒的!”梁老頭彎著手指,指了指水朵朵,又指了指自己。比較一番,最終還是決定拒絕。是啊,這小孩子怎麽能喝酒呢,別上癮,變成一個小酒鬼。那她阿爹阿娘不知道怎樣找自己麻煩呢?

“爺爺,就讓朵朵嘗那麽一點點,就一點點就好了。”水朵朵越看越饞,對著一旁的梁老頭又使用上了她水朵朵一貫耍賴的激將法,“爺爺,你呀。寶葫蘆的好東西都不敢讓別人喝,肯定是因為自己弄得東西不好。怕別人知道了笑話您吧!”

梁老頭是個徹徹底底的老酒鬼,不僅好喝酒,而且釀酒的手藝也是一等一的好。但見自己喜歡的女娃娃露出一種視如敝席的眼神,心裏便格外地不是滋味。

“我梁老頭釀的酒都不好喝了,那全天下就沒有好喝的酒了!”

“爺爺,口說無憑。讓朵朵嘗嘗,是不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?”

“給就給,拿著!”梁老頭把酒葫蘆扔將出去,不高興地呶呶嘴。

梁老頭虛榮心原本就很強,這又碰上被水朵朵於一旁使了個計,他就原形畢露地很嚴重。甚至他根本就疏忽了水朵朵是一個女孩子,怎麽都不能評價他辛辛苦苦釀出來的酒,即便真就讓她給喝了一大口,或者一葫蘆。

“怎麽樣,味道如何?是否我梁老頭釀造出來的酒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?”梁老頭伸手接回葫蘆,然後喜不自勝,自己也淺淺呷了幾口,接著得意洋洋地問。

“爺爺,您是要聽朵朵的實話?”水朵朵一臉壞笑的樣子,但見梁老頭默默點頭,便嬉皮笑臉地垂頭小聲說,“話說爺爺的酒好辣呀,喝了一次,便不再想嘗第二口。是不是全天下最好喝的酒呢,嗯,朵朵不知道,但是有一點啦,不是朵朵喜歡的好吃的!”

梁老頭感覺自己的拐杖都裂了。果真,大人的世界不能攤上小孩子啊!

“哎,不對啊,我這老酒鬼怎麽就中了你小娃娃的計呢?”梁老頭忽地從剛剛的套子裏回過神來,扭曲了一張老臉,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看著水朵朵道,“朵朵,以後可再不能沒大沒小了,竟然連我這個老頭子都糊弄,可不是小孩子該幹的事兒!”

水朵朵撅著嘴,不理會。心裏想著:“連孩子都對付不了,這老爺爺可真沒用!”

就這樣,二人聊至深夜,便仰面睡去,第二日清早的時候。

“爺爺,朵朵必須回去了。師父蘭姑他們肯定要擔心我了。”水朵朵從凳子上跳下來,理了理褶皺的衣裙。

“師父?蘭姑?”梁老頭顯然很吃驚,胡亂抓了抓自己的腦袋,問朵朵道。

“就是那時候你看病遇到的幾人唄。”

“他們不是你阿爹阿娘阿姐麽?”

“爺爺,至始至終只有你自己這樣想!”梁老頭一副懊悔羞愧的樣子,對朵朵這句話陷入糾結的狀態。

“我說,朵朵,你為什麽不早提醒爺爺?”梁老頭暗叫不好,當時出醜地也太厲害啦!也不知人家為怎樣想。

“我提醒了好多次了呢。你都當做沒聽見的樣子!”水朵朵沈下臉,“每次朵朵嘴裏都說著師父,你當時難道一點兒都沒感到奇怪嗎?”

梁老頭抓狂地杵著拐杖又走到了打鐵處,燒紅的烙鐵開始蹦濺出一地星星點點的火花。

水朵朵轉身欲走,忽又扭轉頭來,對著梁老頭笑了笑,“其實,爺爺的酒不用朵朵品嘗都是最好喝的。爺爺給朵朵講的故事也是世界上最動人的!”

梁老頭停下了敲擊,看著水朵朵小小的背影,笑著的臉上沾滿了點點的淚水。

水朵朵走出留一守醫館,回頭一望。便加快腳速,西走,回了酒肆。

蘭姑傷勢漸好,阿妍正陪坐在酒肆底樓用餐。千面也坐在一桌上,正自閉目養神。水朵朵闖進來,也移步走過去坐下,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。

“朵朵,你終於回來了!”望見她第一眼的是阿妍。而師父千面在閉目養神,蘭姑則在一旁含情脈脈地關註著。

阿妍伸出手來握著水朵朵,很開心的樣子。一回想起之前深夜趕走朵朵,不免尷尬難堪地垂頭倒歉:“朵朵,那天晚上我……我不該攆你出去,是阿妍對不起你,求你原諒我好不好,好不好呢。”

水朵朵記性差,不論好事壞事,都不往心裏去。何況對著那樣真誠的阿妍,她怎麽都生不起氣來。反而是露著她的小虎牙咯吱咯吱地笑著,一切都像沒有發生似的。

“師父,朵朵告訴那老爺爺說您不是我阿爹,蘭姑也不是我阿娘了。”水朵撐著腮,得意地朝千面擠了一下眼睛,“但是換句話來說,朵朵也沒給您丟臉。而且依朵朵的經驗,老爺爺不像尋常人,像個威武的大將軍!”

“朵朵,你是打算給師父我講個笑話?”千面仍然抱臂,閉眼假寐地吐了這樣一句話來。

“那爺爺應該是個好人,這是真的!”水朵朵猜想。

“任何人任何事都不可只看表面,朵朵。有的人說的是好話,也許他的心歹,有的人好說歹話,但他心機倒也不重。如果你僅憑相貌,僅憑言語,那麽受傷到最後的可能是自己。”

“師父,您是不是心機太重啊?”水朵朵無奈地搶白道,“分明是你把這個世界看得太醜,卻還是裝作不得而知?”

“朵朵,師父的這心機你覺得,該如何呢?”千面一臉邪笑,將袖中的飛鏢拿了出來,“好久都沒有靶子了,朵朵,想不……想試一試?”

水朵朵嚇著垂了頭,將杯中熱茶囫圇吞棗一般飲下去。

“師父,跟隨我們那幾個人呢?”水朵朵轉過話題。

千面眼神有意地地往酒肆外掃去,彎唇笑著說:“也許還在巷子外守著。”

“啊,那他們不吃飯的嗎?”水朵朵張大著嘴,一設身處地地聯想到別人,再聯想到自己大吃大喝的日子,就無限同情起肆外那幾個守著物資的屬下。

“若是輕易就能餓著,若是輕易就要喊天哭地,就不會是他培養出來的人了,更不會是師父處心積慮想要用地人了!”千面冷哼一聲,望著坐在他們對面的幾位客人,笑意越發變得濃重了。

“主公,何時啟程,剛剛有飛鴿傳書說,皇宮怕有大事發生?”蘭姑問道。

“午後!”千面楞著看了蘭姑一眼,隨即笑著答道,“倘若不盡快如他們的意,我們說什麽也不能快點到達邊塞,更不能快點回去了?”

阿妍頓了頓,蘭姑不明地望著大笑的千面,水朵朵握著杯子也跟著大笑。

“朵朵,你……樂什麽?”阿妍撓了撓頭。

“師父呀,疑神疑鬼!”水朵朵作出結論道。

三人看著水朵朵,頻頻搖頭……

也許到現在為止,就只有水朵朵不清楚自己師父千面的能力,就如朵朵阿娘曾經自掘墳墓一般……

但或許這也是朵朵活得最純粹的方法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謝謝,請支持!後面內容更精彩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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